在当朝,一户寻常百姓一年的开销大概是十两纹银,一块砚台相当于一百户人家的一年花销。对章雅悠而言,一千两也不是小数目,她一个月的月银也只有几两,去掉零碎的开支以及人情往来,存下来的所剩无几。
“去吧内屋藏柜里的东西端过来,再让丫头给这位姑娘看茶。”管事的吩咐道。
不行不行,忍不住了,必须损回去!
前这位要么是行家,要么是大家出身,见过世面的,赔笑道:“可有姑娘满意的?”
钱老板笑呵呵地看着章雅悠,道:“姑娘,您看……虽然价格不低,这绝对值这个价。您看看,这可是前朝的古物,不但是块好砚还是一个古董。”
黄莺看不过去,骂道:“你这人忒见钱眼开了,我们姑娘愿意出八百两已经够高的了,贪心!”
唐朝风气开放,对女子前所未有的宽容,即便是名门闺秀也不必拘于闺中。章雅悠领着黄莺出了章家就直奔溢墨轩。这是长安城内最大的、专卖文房四宝的店,这个店里出来的文房四宝不但件件是精品,很多还是古玩藏品。她也是听人谈起,却从未来过。
黄鼠狼给鸡拜年——说她是鸡?
待章雅悠一走,房翊把那块砚台拿了出来,对着阳光,眯着眼睛看了看,道:“是块好砚。”
一旁的丫鬟笑道:“我们姑娘笑起来真好看。”
房翊头也不回,只是“嗯”了一声。
钱老板忽然有些为难,章雅悠开口问价,但砚台却被房翊拿在手里,这两个人一看就是谁都得罪不起的。
“你这算盘打得好如意,鹬蚌相争渔翁得利,好处全归你了。你实打实报个价钱,要是敢耍赖,当心我报官。”章雅悠道。
“姑娘,莫非我比这砚台好看?”房翊道,听起来玩味的说法,因语气清冷,硬是带着一股嘲讽的味道。
一进店门,那管事的是个伶俐人,一眼看出章雅悠的身份来,就那通身的气质,非富即贵。
黄莺道:“掌柜的,开门做生意,你何必藏着掖着,快去拿了来,好让我家姑娘挑一挑。”
房翊也不甘示弱,道:“有道是先下手为强。”
这个人似曾相识。
章家后院的沐曦阁中,身着浅色慢束罗裙的少女正在习画,阳光铺下来,整个人沐浴在明媚的日光中,那全神贯注的神态却让人动容,长长的睫毛幽幽地投递出一道美丽的剪影,如脂粉嫩、如玉光洁的肌肤带着阳光投射过来的金光,半翻的云髻透着娇俏随意,配上那微微一笑,不觉让人心旌摇荡。
“好,姑娘请稍等。”管事的笑道。
章雅悠道:“那你就介绍一下,你们这里都有什么好东西?是怎么个卖法?”
到底在哪里见过呢?章雅悠努力回忆着,她忍不住又瞧了一眼,只见:面容俊美,身材秀颀,风姿特秀,萧萧肃肃,爽朗清举,龙章凤姿,天质自然,带着谪仙般的清雅。
管事的毫不含糊,笑道:“文房砚为首,我可以从砚台为姑娘介绍。砚台材质多样,除洮河石、端石、歙石、澄泥石、红丝石、砣矶石、菊花石外,还有玉砚、玉杂石砚、瓦砚、漆沙砚、铁砚、瓷砚等,不下三十种。”
前这位要么是行家,要么是大家出身,见过世面的,赔笑道:“可有姑娘满意的?”
章雅悠眼皮都不抬,倒是黄莺说话了,道:“都说你这溢墨轩藏品甚多,我看着倒也没什么了不起,别的不说,阎云飞的笔,我们府上就好几只,我们姑娘自习字的时候就用上了。”
章雅悠看了看,笑道:“万兴凤的砚台,洛阳古家的毛笔,徽州绩溪的朱砂墨,哦,对了,还有大家阎云飞的狐毫笔。”
丫鬟急忙摆手,道:“不不不,奴婢不是这个意思,奴婢是想说姑娘和从前不一样了,哎,怎么说呢,总之,姑娘现在太好了,就跟仙女儿似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