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少女哽咽着点了点头,“嬷嬷放心,奴婢省的,这也是在您面前才会如此。”蔚蓝看不清少女的面色,只从她声音里听出几分哭腔。
他们谋夺不了大老爷的权势,却能谋夺大老爷嫡出长子的身份和家产。小姐才十一岁,就算聪慧,于人情世故这块也是不大懂的,你在小姐跟前伺候着可要警醒着些,千万别让小姐被有心人的表面功夫给骗了。”
想到褚航,蔚蓝不由心下一沉,对方来势汹汹,连火箭炮都用上了,也不知道此次任务会有多少伤亡,战友们到底如何,褚航会不会受伤。
可这房间花重金打造,古朴雅致浑然天成,便是华夏国最高端的疗养院也做不到这种程度。退一万步说,就算是有,也不是自己区区中校身份该有的待遇,还有这明晃晃的蜡烛……
莫说是证据,就是当初顶缸的丫鬟婆子,那坟头的草高得砍下来都能当柴了。而且,就算陈氏再不堪,那也是二老爷的亲娘,你想啊,老将军若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将陈氏给休了,又该如何在二老爷面前自处?”
崔嬷嬷点点头,“是这么个理儿,我估摸着小姐也想到了。”
只见崔嬷嬷手上动作一顿,缓了缓才低声道:“你这丫头,主子也是你能编排的?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,在旁人面前,可别这么口无遮拦的。”
艾东闽最后如何了不得而知,蔚蓝暗暗咬了咬牙,不愿去深想到底是友军出了纰漏亦或别的原因。她脑子里乱成一团,依稀还能听到雨声淅沥与海浪翻滚、子弹射击在甲板上发出尖锐刺耳的金属声,以及最后的最后,火箭炮逼近时,褚航惊怒交加的咆哮声。
末了又道:“小姐还是尽早带着少爷启程反倒好些,昕阳离着京城快马加鞭也要一日路程,若大老爷当真有个不测,小姐到时候也能及时想办法应对。实在不行还可以求助于夫人娘家肃南王府,总比困在这内宅方寸之地一不小心送了性命要强吧?”
簌月被崔嬷嬷陡然变化的神色和尖厉吓了一跳,弱弱的喊了声“嬷嬷!”
这是一个隔间,蔚蓝轻轻掀起门帘探头看去,只见朦胧的烛光下,两名女子正并排跪在堂中,二人背脊微弯,面前放了个火盆,看动作,正往火盆里递着纸钱,火光明灭,时不时传出压抑低沉的抽泣声。
“谁料好景不长,陈氏进门的第二年便怀了身孕,之后生下二老爷。”
簌月似懂非懂的点头,并不出声打断。
大老爷那会儿也就三四岁的年纪,起初因为有了弟弟很是欢喜,每日睡醒后就巴巴的往陈氏跟前凑。可陈氏什么人呐,疑心生暗鬼,将刚生下来的小崽子护得死死的,见谁都防备,生怕有人对她儿子下手。
若是褚航安好,她是不是能看到些许希望?倘褚航不喜欢她,又怎么会惊怒着急?也许,在这段长达十年的爱情长跑中,并非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?
崔嬷嬷闻言轻叹了声,“你心里怎么想的,嬷嬷如何不知?要说小姐,这性子是傲气了些,可心思却是极好的,人也聪慧。二夫人使的那些手段,你当小姐真看不出来?不过是没办法罢了。夫人去得突然,老爷现在生死不知,小少爷又还年幼,这将军府现在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窝啊。”
“又过了两年,老将军凯旋回京,老太夫人的三年孝期也过了,因着大老爷执意相求,老将军便做主将大老爷带去了军中。”崔嬷嬷只是稍作停顿便再次开口,似乎不将心中的话尽数吐出便胸有万千郁结块垒难消,说到最后,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轻快。
最先映入眼帘的,是房梁上清晰精美的雕花瑞兽,随着视线转移,紧跟着出现的,是位于房间四角的鎏金烛台,房间里光线昏暗,许是窗户没关,桔色的烛火在夜风中轻轻跳跃。周遭一片寂静,时而爆发出噼啪的声响,空气中隐约弥漫着馥郁清甜的桂花香气。
“嬷嬷,那不对呀!既然陈老夫人害大老爷的事儿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,老将军怎么没将她休了,皇后娘娘也只是罚她禁足?”簌月对这样的结局很不满意。
喏,就跟小姐以前养的那只狸花猫似的,拉了屎立马刨了炭灰盖起来,装作什么也没发生,尔后照样在院子里上蹿下跳,岂不知它臀上还沾着屎,只是自己看不到罢了!”
大老爷虽然年龄小,可小儿的直觉往往最是敏锐,陈氏的态度前后不一,多几次以后,大老爷便也不常去了。后来进了蒙学,开始一心念书习武。本来这样的日子也没什么,有几个继母和前头原配的儿子能真的亲如母子呢?
大老爷那会儿也就三四岁的年纪,起初因为有了弟弟很是欢喜,每日睡醒后就巴巴的往陈氏跟前凑。可陈氏什么人呐,疑心生暗鬼,将刚生下来的小崽子护得死死的,见谁都防备,生怕有人对她儿子下手。
崔嬷嬷这才回过神来,勉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拍着簌月的手慈爱道:“好丫头,别怕!嬷嬷与你说这些,是想让你知道,陈氏所出的二老爷虽跟咱们大老爷是血缘兄弟,实则与仇人无异。
崔嬷嬷沉吟着摇头,“这倒不至于,眼下大老爷到底如何还没个定数,陛下也没撤了大老爷的掌兵之权,依照二老爷的性子,若非十拿九稳的事儿,他是不会冒然行事的。”
簌月被崔嬷嬷陡然变化的神色和尖厉吓了一跳,弱弱的喊了声“嬷嬷!”